项璟留在京城的千人军队被唐都百人敢死铁骑截住一半,这突发状况防不胜防,唯一的解释就是早有人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只等这一刻出击。好在,没有造成致命一击。
项胤羽将余下的众军士安置妥当,已然换回了素日的服饰,如往常那般面色不改地坦然步入东华宫。
“三哥,王叔办事不是这种风格。虽说还有力挽狂澜的余地,只是这几年的心血却是付之一炬了。”
此刻的项胤珏哪里还是素日那个风流洒逸的三皇子?他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质犹如一把利剑,语气里含着悲凉:“王叔败了。”
项胤羽愕然,即刻恢复常色,眼底氤氲湿润,静默无声地坐在三哥身旁。眼前越是歌舞升平,他们心下越是痛如刀绞。
项胤珏就着眼前美酒一杯一杯下肚,虽为了将自己沉溺酒色之名传出去不免要沾沾酒,可向来都是饮酒有度,这倒是他头一次有意将自己灌醉。
而乾清宫里,皇帝身边聚齐了三位身材魁梧的将领,看他们袍服不似皇宫侍卫。奇怪的是,本该是皇帝近身护卫的侍卫站位反倒排在他们之后。
皇帝闭目凝神,慨然稳坐在飞龙攀升的龙椅上。大殿上的空气似乎被冻结住,出奇的安静,那沙沙的沙漏声竟让人觉得可震破耳膜一般。
天色将晓,皇帝终于睁开眼,眼眶内竟充斥着血丝,嗓音略显沙哑,却分明含着释然,“成了。”
大殿上所有的人如释重负地放松下来,但见皇帝慵懒疲倦地挥一挥手,而后再次阖上双目。近身伺候的太监刘福恭已然懂得皇帝的意思,默不作声地将三个神秘人安全带离乾清宫后又匆匆返回。
刘福恭才进大殿,只见皇帝捂嘴咳嗽,分明在极力压抑着,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他急急将一袭藏青色狐裘轻轻披上皇帝身上,又轻抚皇帝后背,焦虑地说道:“皇上,老奴还是去叫李太医过来吧。”
皇帝渐渐止住咳嗽,嘴唇发白,眉目紧皱,不耐阻止道:“老糊涂,千里之堤毁于蚁**,朕撑到如今就是要隐瞒病体。你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老奴愚钝,皇上息怒。”
皇帝眸色越发阴沉,一口怒气堵在心口,冷声道:“好你个太子,倒挺能耐。项璟不能把你推上皇位,朕却可以废了你的储位。褔恭,下旨东宫。”
“皇上,太子勾结璟王爷虽事败,可并未公开,以何罪名处置?”
皇帝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朕那几个好儿子,岂有不知?就定谋反罪,朕要告诉他们,皇子与庶民同罪。”
见皇帝震怒,最会察言观色的刘福恭不敢再多言,卑恭领了圣旨当夜宣到了东宫。可怜太子,半夜被人从暖烘烘的美人窝里拉起来,又糊里糊涂被削去了储位,连个亲王爵位都捞不着,大半生的算计都付流水。
这场变故,傅成岚和项胤珏虽未当面交锋,却无形之中扭转了朝中的局势,各自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结局不好不坏。可若定要分出了胜负,那只能说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