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郑善果被贬黜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卢楚一案,那么要求祖父退仕又是什么原因?”裴弘心中还是有点不甘。
裴矩半晌才缓缓道:“其实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想想吧!”
裴弘低头沉思片刻道:“是不是因为卢家?”
裴矩对孙子举一反三的能力非常赞赏,他点点头道:“张铉是一个极为擅长平衡之人,懂得妥协之道,去年他为了打击河北士族集团而贬黜了卢倬和崔焕,还有在科举上的偏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引起了河北士族的普遍不满,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朝廷中河北籍的高官已经不多了,而这次设立尚书仆射又剥夺了李寿节升为尚书左仆射的机会,这势必会引发河北士族的更加不满。
尤其是卢家,卢清是王妃,致致只是偏妃,这种卢上裴下的格局反映在朝廷中也应该一致,但事实上朝廷是裴上卢下,之前是因为致致尚无子嗣,所以卢家还不在意,现在致致怀了身孕,情况就变得更敏感了,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就会使北隋陷入事实上的分裂,这个时候张铉就需要平衡,在这次多相制的改革中进行新的平衡,我告老还乡也就顺理成章了。”
裴弘毕竟也是高官,他沉思片刻道:“可孙儿觉得齐王殿下并没有打算让祖父退仕,而且河北士族的不满和祖父并没有直接关系,会不会是祖父想得太多,事实上就是因为卢楚一案的缘故,齐王殿下才对祖父有些不满,这个时候孙儿觉得祖父应该先去和齐王沟通一下,而不应该忙于告老还乡,请祖父恕孙儿直言!”
裴矩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当然不想告老还乡,在新朝开国之时,他的退让必然会影响到裴家的百年利益,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郑家,站位错误导致整个家族输得干干净净。
“你说得不错,我是应该先和张铉好好谈一谈。”
裴弘又低声道:“孙儿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祖父能不能不要直呼齐王之名,毕竟他是君上,作为臣下应该尊重。”
裴矩望着眼前的长孙,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中元节已过,天气依旧炎热难熬,张铉返回中都已经三个月了,生活变得很平淡,但唯一让人期待的是裴致致有了身孕。
任何有关齐王子嗣的消息都是大事,尤其对于裴家,这更是一件让他们想入非非的惊喜之事,如果裴致致诞下儿子,会不会有一天裴家的外孙能够君临天下呢?
消息迅速在朝野流传,很多官员都在猜测,张铉这个孩子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不过齐王府内却很平静,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
一早,卢清来到了裴致致的院子里,裴致致正坐在房内休息,有丫鬟在门口禀报,“夫人来了。”
裴致致正要起身,卢清走到门口笑道:“千万别动!”
裴致致只得坐下,笑道:“这么热的天,大姐怎么来了?”
卢清走进房间,在她对面坐下,打量一下她的脸色笑问道:“听说昨晚你不太舒服?”
裴致致脸一红,“没事,就是有点胸闷,后半夜就好了,是小蛮告诉大姐的?”
“你别怪她,是我特地嘱咐的,你有什么不舒服时要立刻禀报我,她还是慢了一点,在天亮才告诉我。”
“大姐也要休息,这种小事怎么能好意思打扰大姐。”
卢清摇了摇头,“四妹,大姐是过来人,身孕在三个月前最要当心,保胎是首要之事,任何不舒服都不能轻视,还有六个月以后也要小心保养,你二姐当初七个月小产,就是因为”
卢清脸微微一红,有点说不下去,裴致致有了身孕,对这种事情极有兴趣,连忙追问:“二姐当时是因为什么?”
卢清没有回答她,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