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慈安说道,“穆宗皇帝见喜、大渐、驾崩,前前后后,来龙去脉,你也是清楚的……”
七福晋一怔。
“特别是——”
慈安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穆宗皇帝体内的‘邪毒’……”
七福晋心中一凛。
“这上头,”慈安说道,“颇有一些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
七福晋转着念头:哪些“流言蜚语”啊?
“这些话头,”慈安说道,“迟早是要传到你姐姐耳朵里的……”
顿了一顿,“你要多劝着她点儿,叫她……不要太自责了。”
自责?自责什么?
邪毒……流言蜚语……
“唉,这个事儿,”慈安秀眉微蹙,“我还真是要说老七一句!开‘王大臣会议’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不管不顾的,这个事儿,也不至于弄得……唉,街知巷闻的!”
开“王大臣会议”的时候,奕譞“不管不顾的”……
突然间,七福晋明白母后皇太后说的“流言蜚语”是什么了!
她是在说穆宗皇帝体内“邪毒”的来源——
大伙儿都说,穆宗皇帝体内的“邪毒”,最大的可能,是“过”自生身父母,且已有“公论”:若穆宗皇帝体内的“邪毒”,真的“过”自生身父母,那么,只能“过”自生母,不能“过”自生父。
七福晋心头大震。
听母后皇太后的口气,竟是——第一,已经认同了这个“流言蜚语”的真实性!
不然,“你姐姐”有什么好“自责”的?
第二,在播弄“流言蜚语”上头,奕譞负有极关键的责任!
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颤声说道:“母后皇太后责备的是!奕譞确实是……荒唐!荒唐!我……我……我替他跟母后皇太后请罪!”
说罢,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说着,慈安也站起身来,亲自伸手来扶。
“事儿都过去了,我不过随口埋怨两句,对老七,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自个儿吓唬自个儿。”
“是……谢母后皇太后……”
坐下之后,七福晋尤惊魂未定,嗫嚅着说道:“其实,这个事儿,在家里头,我说过奕譞好几次了……”
“不要再说老七了,”慈安摆了摆手,“我说的是……你姐姐。”
“是,是!”
“遭逢丧子之痛,”慈安说道,“已经不晓得多么难过了?如果……唉,在这些流言蜚语上头,再想不开,身子骨儿,怎么吃得消?她就算体气壮些,到底也只是一个女人啊!”
“是,是。”
“所以,你一定要多开解、开解她。”
“是,是……”
可是……
七福晋的脑子,晕乎乎的,一个念头转来转去:您真的是要我去“开解”她吗?
“六爷递了折子,”慈安继续说道,“也替老七递了折子,身上有爵位的宗室,基本上都递了折子了……”
七福晋怔了怔:话头怎么转到这上边儿来了?
这个“折子”,自然是指劝进荣安公主的折子。
“既然大伙儿都是这个意思,”慈安说道,“看来,这个嗣皇帝,只好叫丽妞儿来做了。”
“是!”七福晋努力堆出笑容,“荣安公主登基继统,那真正是……众望所归!”
七福晋还是“醇郡王福晋”的时候,和母后皇太后唠嗑儿,言及荣安公主,有时也会叫“丽妞儿”的,现在——可是万万不敢了!
“你说的不错,”慈安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