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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一堆心事重重、脸色晦暗的人中,愈发显得矫矫不群,的的确确,是一副“林下名士”的派头。

    好了,人到齐了,正式开议。

    第一个说话的,不是关卓凡,是文祥:

    “各位手上,有四份折子的抄件,一份是醇郡王的,另外三分,分别是宝竹坡、鲍雨亭、吴柳堂的,钦奉懿旨,这四份折子,一并在今儿的会议上讨论,各位有什么伟言傥论,就请直抒吧。”

    文祥面无表情,声音也干巴巴的,没有一丝儿感彩。

    “王大臣会议”,原已派了关卓凡主持其事,不过,昨儿个,懿旨传了下来,“加派协办大学士、军机处行走、外务部会办大臣、工部尚书文祥,协同轩亲王,主持王大臣会议。”

    文祥大出意外,对关卓凡说,自己的身份,实在不适合主持“王大臣会议”。但关卓凡说,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上头”的意思,博川,你就勉为其难吧。

    文祥心知,这一定是关卓凡的意思,何以如此,原因大约也猜得出来。既然在他这儿讲不通,就只好递牌子请见,向母后皇太后面辞。

    母后皇太后是这么说的:“文祥,你是文宗皇帝的老人儿,是真正的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我就和你掏掏心窝子,说几句梯己话吧。”

    “文宗皇帝的老人儿”也罢了,“真正的自己人”的说法,从未出诸“上头”的口中,“掏掏心窝子”、“梯己话”神马的,就更加不必说了,文祥受宠若惊,赶忙磕下头去:“臣惶恐母后皇太后褒奖信任,臣感激涕零”

    慈安叹了口气,说道:“嗣皇帝这个事儿,争来争去的,说到底,是爱新觉罗家自个儿闹家务既然是闹家务,又哪有什么谁对谁错可言这个话,不能够对外边儿的人说,可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不能够对外边儿的人说”,却对你说了,这是因为,你是“真正的自己人”文祥明白母后皇太后的言下之意,但他不敢置一辞,只能再次磕头。

    母后皇太后并不需要他明确赞同“闹家务”一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既然无所谓谁对谁错,那么,这个会议的主持,大约就是个调解、说和的意思既然是调解、说和,自然就不能由家里的人来做,不然,嗯,既在局中,各有立场,何以服众”

    母后皇太后这番话,一个“既然”接着一个“既然”,丝丝入扣,顺理成章,极有道理的样子,文祥心中暗道:这番话,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啊什么“既在局中,各有立场,何以服众”,也不是母后皇太后平日里说话的口气啊。

    他随即又想:轩亲王呢,难道不算“家里的人”

    母后皇太后马上就替他答疑解惑了。

    “关卓凡呢,”慈安说道,“自然是宗室,但总是姓瓜尔佳,不是姓爱新觉罗再者说了,他主持政府,如果不派他主持会议,拿你们的话说,呃,就是痕迹太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这个,呃,就不大好了。”

    顿了一顿,“还有,咱们之前说过的,荣安是君,他是臣,没有个叫臣子避君上的嫌的道理所以,这个王大臣会议,面儿上,还是得派他主持。”

    这两条理由,都有点儿强词夺理,不过,倒是也能够自圆其说。

    “可是,”慈安说道,“既然他也是宗室,而且未必就没有立场,所以,主持会议的,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就不够用了家里面儿的人,必定是有不服气的呀所以,嗯,闹家务,真正够资格出面调解、说和的,一定是这家的最好的朋友文祥,你就是爱新觉罗家的最好的朋友了。”

    文祥脑中,轻轻的“嗡”了一声,气血上涌,鼻酸眼热,声音也有点儿哽咽了:“臣惶恐,臣惶恐臣微末之身,如何当得起如何当得起臣,臣”

    臣不晓得说啥好了,只好再次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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