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非你。寡人何须对他言信义,再则说了。寡人留不留下他皆可,亦无需对他纠结过多,然寡人这会儿决定就他了,不为别个,就为你对他的一番心意。”
看着我惊然呆怔的神色,嬴政加浓一些笑意,又道:“过往寡人就是这般做的,若非因为顾及你的心情,寡人岂会费神那般小心谋划着对付一个琴师,这一步步行至今日,皆是你所指导了。”
我指导的?嬴政是说,他完全是看着我的行径才将我们三人的尴尬绝境演变成今日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的?
这个结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开的,我需要的,是赶紧让嬴政放弃留下蔺继相。
“王上就那么不自信,认为您在奴妾这里比不过林琴公,要用这么强硬的法子去映现您的软弱吗?”
我换了脸色,想要刺激嬴政失去冷静和坚定、寻找时机转换他的心意。
刺激是被我刺激了,可是却刺激的嬴政愈发冷然了。
“以大不敬的措词亵渎寡人以救别的男人,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凛冽的目光寒酷的施压在我身上,嬴政狠狠道:“寡人会让你看清楚、谁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子,谁配拥有你!”
貌似,不管蔺继相是留下来还是选择离去,都将会是一场不太平的纷争要上演了!
“夫人,王上去的方位不是穹阳宫,看他的脚程,应是前往前宫了。”洛葱在嬴政走后,对我禀报她的观测结果。
这么急,不是前宫政务繁忙,就是被我激的不想在内宫待着心烦了吧?
嬴政前脚刚走、我一口闷气还没有理顺田田鱼就来了,她进入殿门就走动着四顾张望,急切的完全没有任何仪礼姿势和停顿,我想她是得到消息就赶来、想要亲自拦截住嬴政以求当面询问的了。
“鱼姐姐莫要找了,王上已然离宫了。”再找下去也只能是失望,我出言终止了她徒劳的动作。
田田鱼闻言挫败一叹,继而又迅速扑到了我跟前,扶住我的肩膀急问道:“你可曾问过王上了,他怎么说?栗耳在哪儿?可安全?是否就要归来了?”
一连串的问话丢过来,丢的人心里泛酸。
身子酸痛,可是看着焦虑非常的田田鱼,我心里倒是觉着与她相比、我的痛是微不足道了。
“我,我忘了问了。”我情急之下扯了慌。
“忘了?”田田鱼一怔,颓然跌坐在床榻边,怔怔落泪道:“你忘了?你怎么能忘了呢?”
看着她喃喃自语着重复我说词的模样,我心头一苦,示意洛葱她们扶起她、反手拉住了她的手。
“前朝的事宜毕竟不便咱们询问,栗耳他是王上的孩子,王上定会给他最好的安排的,你就不要太过忧心了。”
实情不能说,谎言不宜多说,我只能尽量劝解她宽心,尽管我明知道效果不会很好。
此番言词刺激到了田田鱼,她呆滞的目光在回眸看向我时尽显凌厉,倦怠的神情中射出了她能够发出的最狠辣的目光。
“放开我!”她狠狠冷语相向。
我一惊,心低凛,只得张开双手放开了她。
自嘲凉笑,田田鱼切齿道言。
“我来求您,真是可笑至极,让溪夫人见笑了。”
这种冷漠和憎恶的神情真是让人心脊发凉。
担心田田鱼又一次失望的精神会出现反常,也怜惜田田鱼的处境和悲情,我真诚看着她,生怕一个不慎会再次触伤到她的身心。
“鱼姐姐,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我心口有诸多言词,却又词穷的说不出话来:田田溪这个亲妹妹都不帮她,这会儿低潮期的田田鱼一定觉着倍加孤凉了。
展颜一笑,田田鱼笑的嘲意十足,又凄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