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只晓得道台姓袁,县令是姓汪,姓志倒是还没有听说。
“志大人啊……”应桂馨拉着调子,然后说道:“他以前可是笔帖式,更是当今天子的大舅子,虽说辞官暂居沪上,但是再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更何况这事情可是满人自己家的事情,真要是保全了朝廷的名声,那这赏赐可是不小的。”
应桂馨说的在理,徐福生顿时沉思起来,不一会他又道:“志大人的意思是不管抓不抓反贼头目,只要让这件案子审不成便可?”
“是这样的。打不成官司最好。若是能抓住人,那就更是好了。”
“嗯。你还说这主事的吴公子不能碰,可那苦主就住在吴公子家里。还有那讼师也是个洋人。”徐福生又问。
“确是如此,吴公子不能动。洋人你们能动么?”应桂馨也是找不到办法,只好希望徐福生能把洋讼师做掉。
“洋人谁敢碰啊?”徐福生瞪了他一眼,不过他却接着说道,“不过,这些活人都不能碰,死人倒是可以碰的。”此话说完他便笑了起来,不过笑的难看的很。
“死人可以碰?”应桂馨不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办法,一时间急道。
“呵呵。这……”这次轮到他吊应桂馨的胃口了,应桂馨赶忙请教,这徐福生才道:“租界可是不好停尸的,可要是把死人放在华界革命党怕是不敢。这样说来,这沪上只有一处地方能停尸了。”
应桂馨虽然在沪上多年,但是对于停尸房可是一无所知,所以徐福生说了之后还是一脸迷糊,徐福生见他迷糊也不吊胃口了,便道:“英租界不放、华界不放,那死人便只能放在四明公所了。”
徐福生说完应桂馨还是愣了半响,终于,他想起几年前的一些事情来了,马上完全明白了这里面的关节,顿时大笑了起来,他兴奋的站起身来,向着徐福生作了一揖,然后说道:“徐兄这计策实在是高啊!小弟自愧不如。”
徐福生也是大笑,他只感觉自己已经把事情给办成了,被朝廷封了个华界总捕头,然后合着法租界的老头子,肆无忌惮的走私洋药,那银子啊……
仁和里的夜色已浓,在两个男人的笑声里,一把二胡凄凉的响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曲音磕磕巴巴,但是一会像是找到节奏,整个曲子便如江水入海般的流畅起来,曲子激荡、沧桑、却又带着些婉转,让人听了还想再听,只是合着曲子歌唱的声音倒是太过稚嫩,完全唱不出歌词原有的韵味,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跟着调子轻轻的哼着: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