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多少吃一些吧,咱们赶了两天路,您就沾了些水,如今又要闯这深山野地尚不知时日,您就这么不吃不喝的,铁打的身子也是撑不住啊!更何况——”
那小兵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踢了小腿制止,那人甩了他一记‘闭嘴’的眼神,小兵扁扁嘴相当悲愤委屈。
他偷偷瞄了一眼,将军那已经分辨不出是外翻的皮还是红色衣裳的身体一路来,将军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他依旧站的笔挺,身姿威风依旧,可那青灰色的脸上的那两个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眼睛,没有一个人会看不出那里面的焦急。
他们何曾见过这石头一般刚硬的将军如此慌乱?
也许
他们应该庆幸,半路遇见拦路的贼匪。
他们应该庆幸,花了点钱买来了可能是公主行踪的消息。
不然
“你们快吃,吃完我们就轻装上山。”
似刀割牛皮鼓的干哑声音,自精卫那已经翻起了不知几层皮的唇中挤了出来。
他完全看也不看那已经送到眼前的饼子,一双仅有的眼睛都用来四下专心扫着那放眼望去葱葱郁郁的群山。
嗯,刚刚那人说,三虎寨从这里可以上去,按照地形图走的话,大概半个时辰就能绕进去。
展开手里那花钱买来的寥寥几笔的地形图,精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每一个关口,而后自顾走到每个人身边,从每个人腰胯里掏出人手一把的鸟枪,逐一检查。
别人都在狼吞虎咽的啃着饼子,大口喝着水,唯精卫一人,一把把鸟枪的仔细检查着,待七支枪都确认完好无误后,才开始检查自己的。
是的。
他们只有八个人。
就算那寨子人再少,少说也要四五十,只他们八个人,就算平日训练有素,对上那些刀头舔血的土匪,也完全不占优势。
所以这鸟枪,是他们的唯一胜算。
好在,精卫在鸟枪署任职了一段时日,对这洋玩意儿可谓十分了解,护送和亲的路上,也是没少教这些侍卫,所以现在就算其它人算不上行家,也都各个算不得手生。
狼吞虎咽的草草吃完,几人便随精卫上了这大堡山。
说来这些原籍京城的士兵们,见惯了北方高耸的松柏杨柳,在山脚下,并未对这西北并不算参天的树林子有太多的恐慌之心,然——
一上了山,就推翻了此前一切想法儿。
再矮的树,也比人高,再稀疏的树林,也是林子。
一行人才行至半山腰,还没被未知人数的贼匪吓到,先被那周遭树林草丛间那不时响起的娑娑声惊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他们心里明白,那十分有可能是野兽。
尽管平日里操练,这些个兵都参加过狩猎,但狩猎毕竟是有围栏的,如此深入山林里,对太多人来说都是第一次。
随着天色日渐黑下来,一个胆子最小的士兵,已经几乎不敢抬头的盯着地皮儿的跟着前行。
嗷——
远处忽的一声狼嚎,吓的那胆子小的一个哆嗦,赶紧一把握住了腰上的鸟枪,腿儿一直没停的打颤,一股子凉意从肚子往下窜去——
天老爷诶。
“我c我去那边儿解个手,一会儿就回来。”
小兵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那尿意憋的他又不得不
于是那小兵也没敢走远,而是到了最近的一棵沙杨下,飞速的尿完,抖了两抖,才要提裤子,却忽然见眼么前的草丛再动!
啊啊啊啊!
真的再动!
而且好像有什么朝他逼近一般!
“别过来啊,我可有火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