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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让谢裳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被他请去喝茶。

    然而陈华知道,依照谢家一门四人同朝的情况发展下去,他永远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可能,尤其在谢神策粉碎了泉阳四姓的倒武之后,降到了最低。而随着谢神策权势的日益上升,他在晋帝心中的地位,就日益“低微”。

    是的,低微。

    掌握国家财政的一号重臣,在皇帝心里,其实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因为有人能够完全取代他。

    这是可怕的。

    因此在那些年,陈华很低调。

    异常的低调,也异常的听话,虽然有时候依然很高傲,但那只不过是接着门第做出来的表象,用以麻痹敌人的。

    就像他不及时的与郑克明撇清关系,第一时间配合很多人将郑克明树立成叛国贼形象,随后又和赵宏泰划清界限,让人以为他孤高自负。

    这一切都是表象,都是伪装。

    因为他怕有人对他下手。

    缇骑,相对正常的制度而言,实在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个存在,打破了权力与权力之间的壁障,让制衡变成一个笑话,让禁忌成了一纸空文。

    陈华曾经深深的绝望过,深深的组诅咒过。

    或许是因为陈华对现实的诅咒有足够的诚意,感动了上苍,于是谢家衰败了。

    多少个夜晚,陈华曾经因为兴奋过度而夜里醒来,生怕是在梦中,怕一切都不真实。

    所幸,这一切都是真的。

    谢家不断受到打击,晋帝将许多曾经有谢裳保管处理的账目重新移交到了他的名下,而他也重新确立了户部独一无二的地位,在朝堂上声音又大了许多,政事堂的常任理事,也连任的最多。

    然而,陈华并不满足。

    谢太傅把持朝政数十年,他一死,谢家就迅速衰败了,陈华自认这辈子都没有可能赶得上谢太傅,于是他不认为自己百年之后,陈家能够风光多久。

    既然已经在象牙塔的顶端了,就免不了要多考虑一些。

    某位不知名的纵横家曾经说过,我不管这个天下是谁坐在那张椅子上,我只要知道,我的言说,是他们必不可少的,就足够了。

    陈华一直很痛恨那个没有弄清楚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前辈姓名的著书人,恨不能与之执手促膝秉烛夜谈。

    这句话是实实在在的真理。在陈华的眼中,让一个国家的皇帝离不开他陈家,离不开他陈家的帮助,是最重要的事。

    因为只有这样,陈家才能在换了无数天空的大地上,顽强且真实的生存下去。

    现在,陈华自以为正走在这条路上,虽然走的不远,但步履轻快。

    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要狠狠抓住,紧紧抓住。

    陈华的思绪在很短的时间里转了数千里,然后又在一瞬间回到现实。

    清了清嗓子,陈华说道:“陛下,臣以为,河北道沦陷的如此之快,除了叛军以及燕人的骑兵过于强大机动之外,我军的粮草运转,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而且,臣以为,粮草,一直是重大的问题。”

    这话很直白,陈华说完,又有些得意。

    一些人是不敢说这话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粮草一直是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能影响战局。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么说,意思是陛下之前首肯的策略都是错误的?而且你之前也有错?

    事后诸葛亮,这句脱胎于那个年轻人的话本小说中的名句,用在此时的陈华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很多人都这样想。

    晋帝的眼睛微微眯起,陈华在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下一刻,晋帝笑了。

    “陈卿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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