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是降卒,他的家人都被宋人杀死了……”
谢衣不管他们吵架,而是用手指着他们,一个一个说给谢神策听。
谢衣说着,谢神策听着,那些老军头的声音便小了下去,然后有人开始哽咽。
“……他们,都是我西北军的人。”
“所以你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吵起来了吧?”
谢神策轻轻点头。
“他们都是跟我我十几二十年的老人。都是天南海北的人,有的还是外族,年大嘴就是鲜卑人。但他们都是西北军士兵。他们在西北军中,最少都呆了十年。有些人在西北军中的时间甚至比你活的时间还要久。”
“对于他们来说,西北军就是他们的家。西北就是他们的根。所以他们不想看到西北军分家。”
谢神策沉声道:“我不会让西北军分家。”
谢衣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然后说道:“哭什么哭!要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回头滚回西北吃沙子去!”
年大嘴裂开了大嘴笑,脸上伤疤扭曲的吓人,嘿嘿说道:“大帅让我们回去,我们可就真回去了。”
“就是,晋都呆着虽好,可就是不自在。”
“可不是,世子走了以后,晋都的二世祖们又死灰复燃了,一个个跋扈的厉害,我看着不舒服。”
“还不是在晋都,打不得。要在我西北,早上手了。”
“牛皮吹的不小,那些将军公子你也敢打?”
“他别让我看出来啊。”
众人说说笑笑,仿佛刚才的凝重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时候,一个侍女过来,说是晚宴已经备好了,请大家过去。
谢衣家的晚宴不同于威侯府的一大桌子,而是男女分席,开了两桌,分外东西两个院子。谢神策在东边,王解花等人在西边。
这边男人的一桌,自然是喝酒划拳行令,谢神策酒量不错,尚能应付,而大姐夫则是喝到一半就被抬下去了。
谢衣喝酒极为豪迈,号称千杯不醉,一连拼倒了两个,上了趟茅房回来继续拼。
谢神策在他回来以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于是断定老家伙做了弊,肯定是抽空醒了个酒,心中大为鄙视,但是没有揭穿。
谢神策酒量本不差,但喝到最后,谢衣酒兴大发,竟然不知从哪儿抱出来两坛割喉刀子,这下子就是谢神策也撑不住了。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出的帅府,只知道在马车上王解花问了很多话。
酒醒已是半夜,王解花与彩衣又起来给谢神策更衣,最后弄到下半夜才睡。期间王解花什么都没说,只是谢神策觉得王解花的笑有些渗人,而彩衣的眼神……是同情?
第二天,谢神策被自己的梦吓醒了。
他梦到他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王解花,包括给王青槐王青盐的吊坠,密会徐锦鱼,慕容姑娘,李念儿……
醒来之后的谢神策见到王解花的笑容有些心虚。
然而王解花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谢神策无形之中像是矮了一头。
吃过早餐以后夫妻二人去了周锦棉家。
周锦棉儿子的病已经好了,田汾拉着王解花去了后园说悄悄话,谢神策与周锦棉随意的聊着一些有趣的事,正说着也不断有缇骑的高层前来拜年,于是中午又是很多人。
席间自然聊到了奚人内乱的事情,周锦棉则是首先提出了西北军可能分家的话题,结果有人同意有人反对。谢神策此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于是只是听听他们的看法和理由。
下午的时候谢神策拎了两壶酒去了大学士府,不想却扑了个空,于是谢神策随意的走着,不觉间居然就到了那个小酒馆。
司马瑜果然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