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小时候家里穷困,婶娘就到庙里求了一尊佛,每天烧香供奉,请求财源广进,平安发达。”曹文焕规规矩矩的答道,“臣年纪小,看到婶娘这样,也就跟着婶娘学习,每天都要给佛爷叩上几个响头。果然到了十七岁,就做上了地方守备。承蒙苍天眷顾,今日让臣见了龙颜一面,臣第一眼看皇上,就像是臣每天叩拜的那个金佛。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臣从小拜的就是皇上这尊佛,这身功名也是皇上赐给的。因此臣才说皇上像家里的一件物品,请皇上不要见怪。”
说完,曹文焕又把身子跪了下去,重重叩了一个头。
大殿内沉默了半晌,朱由检先是笑了一下,可是随后又慢慢地沉下了脸,站起身子绕过了龙案,金丝善翼冠上的明珠闪烁着柔和光线,淡淡道:“曹卿啊,朕以为你只是一个武夫,想不到还能言善辩,真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啊。不过,能言善辩并非朕之所喜,朕需要的是实心办事的人,可不是只会阿谀奉承之辈啊。”
“呃,这个,皇上……”旁边的杨嗣昌听出皇上有些不高兴的意思,心里暗骂曹文焕说话孟浪,这个皇上一心想要做千古明君,齐家治国平天下,根本不是那种爱听奉承话的人,何况大半夜的,身体困倦,这马屁拍得也太不合时宜了。
杨嗣昌话刚出口,曹文焕已经抢着道:“皇上误会臣的意思了,臣是想说,臣自小拜的就是皇上,皇上就是臣心中的佛爷,微臣这身子,生来就是朱家的臣子,来到世间,就是为皇上平贼逐寇保天下的,只要皇上信任臣,臣愿为皇上马革裹尸,把此身献给朝廷,献给大明。”
曹文焕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他有心要取得崇祯信任,以便施展自己胸中的抱负,所以事先已经打好了一些腹稿,不然他绝对不能如此流利的说出这么多话。
“曹文焕,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朱由检的声音中即有惊奇,又有喜悦。
“臣的话,句句发自肺腑,若有半句欺瞒皇上,愿皇上斩掉臣的脑袋。”曹文焕如是道。
朱由检沉默了一下,在龙案前慢慢踱了两步,忽然回身道:“曹文焕,朝廷宣你进京之前,曾经有无数从边陲赶到京城见驾的官员,他们中的许多人也和你一样,对朕信誓旦旦的说过许多好听的话,但是关键时刻,背信弃义,做下了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朕的事情,你说,朕对你说的话还能相信吗?”
“皇上,臣和他们不一样。”曹文焕不紧不慢的道。
朱由检回过身,目光紧紧地盯曹文焕,用置疑的口气道:“怎么不一样?”
曹文焕一声不吭,俯下身子,叩了三个响头。
朱由检奇道:“曹文焕,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臣三千精兵,臣愿为皇上西讨流寇,北拒奴虏。”曹文焕一字一顿的道。
“哈,好大的口气。”朱由检冷笑一声,踱回到龙椅前,慢慢坐下,轻蔑的道,“给你三千精兵,你就可以灭贼拒虏吗?你堂兄曹文诏当年也是带领三千精兵,不是一样败死西北。不过,你的话,倒让朕想起一个人,朕当年在平台召见他的时候,他曾对朕誓言,五年之内,就可以平定辽东,结果他到任之后,却和满虏勾勾搭搭,还滥用朕给的权力,枉杀大帅,胡作非为。这样的誓言,朕也听烦了。”
曹文焕心头一震,心想,你话里所说的那人,不就是袁崇焕吗?袁崇焕是专断独行了点,可是在你崇祯一朝,唯一能够使满虏忌惮一些的,也就只有一个袁崇焕了。他经营辽东多年,威望很高,能使桀骜不驯的辽东将门俯首听命,这本身就反映了他的个人魅力,自从袁崇焕凌迟处死,镇守辽东的关宁铁骑也就成了一盘散沙,各将互不心服,朝廷委派的督师也无法协调,最终坏了整个辽东的战守大计,让满虏各个击破。
崇祯皇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