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
彻夜长明的红烛,堆积了层层蜡泪,如同娇艳的烟霞般,尔芙揉着如云似的长发,伸出玉手,撩开了厚重的床幔,出现在了丫儿跟前。
红润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就如同刚及笄的少女般。
以往,伺候尔芙起身的活计都是瑶琴的差事,现在瑶琴还留在庄子上,生死不明,丫儿略显生疏的将软底的绣花鞋套在尔芙的脚上,伸手就要扶着尔芙往净室走,“主子,净室里的家伙式都已经准备好了,奴婢没有让小宫女进来,您看要不要奴婢现在就伺候您梳洗。”
“不用了,你再去跑趟耿嬷嬷那里吧,催催她,让她早些将人送过来。”尔芙一闪身,躲开了丫儿伸过来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淡声吩咐道。
小小的净室里,水汽氤氲,阳光照进来,竟犹如梦境般迷幻。
尔芙褪去身上的睡袍,撩着温热的水,草草洗去身上这一夜累积的香汗,又拢了拢被四爷揉乱的长发,就着铜盆里点了香薰汁子的温水,洗了把脸,重新回到了外间的罗汉床坐定,享受着丫儿的梳发手艺。
简单的圆髻燕尾,一袭家常的素绸袍子,让她显得格外雅丽。
就在尔芙梳妆的时候,耿嬷嬷已经领着十余个宫女,吵吵闹闹地来到了西小院,不过她却没有理会这个有些不识抬举的老嬷嬷,反而慢悠悠地喝着小生子送过来的桂圆银耳粥,一直将桌上摆着的一盘素馅小包子吃光了,她这才揉着鼓溜溜的小肚子,扭头对着身旁布菜的丫儿,柔声吩咐道:“你别再这里忙活了,抓紧把耿嬷嬷送来的人都领过来吧!”
漱口、饮茶……
一番工夫做下来,丫儿已经领着耿嬷嬷来到了上房前的小院。
尔芙并没有给耿嬷嬷进门请安的机会,她放下手里喝了大半的五宝茶,随手取过搭在衣架上的屏风,裹挟着房间里的淡雅百合香味,便已经迤逦地出现在了廊下。
“老奴请侧福晋安,侧福晋吉祥。”耿嬷嬷仍是昨个儿那身打扮,规规矩矩的福身见礼道,若是不是瞧见下首站着的宫女太不成样子,尔芙还真是不好认定这个耿嬷嬷是存心给她添堵的。
尔芙淡淡一笑,抬了抬手,“嬷嬷,快请起,丫儿,看座。”
随着她一声吩咐,旁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的小宫女从厢房搬出了一张太师椅和一张官帽椅,分别摆在了廊上和廊下,又有丫儿奉上了热茶,尔芙笑着坐在了廊上的太师椅上,端起青花茶碗,对着耿嬷嬷一摆手,便也让她坐下了。
“这就是嬷嬷给本侧福晋送过来的人?”尔芙抿了口茶,状似不经意的柔声问道。
“回侧福晋的话,老奴有负侧福晋的期望了。
虽说咱们府看着是家大业大的,可是这小选分过来的宫女,实在是有限,一进府就早早被各位主子盯上了,就这些都已经是老奴从各处调集过来的,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老奴也知道这些个宫女的质量不高,还希望侧福晋见谅。”被问到头上的耿嬷嬷,嘴角噙笑的站起身来,却全无忐忑不安之色,她既然敢这么做,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定然不会让尔芙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上,挑出什么毛病来。
这般想着,耿嬷嬷还有几分得意起来。
别看您侧福晋是堂堂皇亲贵胄,但是咱们这些小人物想要找您麻烦,那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不过就是个伺候男人的玩意,还好意思找到咱头上要人。
嘁……
耿嬷嬷眼底的轻视,并没有被尔芙忽略过去。
她早就知道这个耿嬷嬷是乌拉那拉氏最忠实的狗,却没想到耿嬷嬷会在这种小事上和她找麻烦,当真以为她就拿这个老奴才没有半点法子,她该不会以为现在是内务府势大的清末么!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