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掐丝座钟,这府里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究规矩的宫婢仆从,居然在这个时间点过来请安,居然还是个管事嬷嬷,还管着府里头油水最足的差事,当真是好大的一个惊喜。
不过杜嬷嬷再有头有脸,也就是个宫婢而已,尔芙可不会为了见她,便疏忽了好不容易从前院过来陪自个儿用饭的弘轩,她略显不喜地拧了拧眉,对着旁边伺候的诗兰吩咐道:“先让她在厢房等等吧。”
说完,她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着诗兰下去应付了。
回廊台阶下,正忐忑等着尔芙召见的杜嬷嬷,听完诗兰的话,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不过她也很快就意识到自个儿来得真不是时候,因为廊下明显站着两个做常随打扮的小厮,她忙跟着诗兰往厢房去了,路上各种赔笑卖好,连她素日最喜欢的那对绞丝金镯都塞给诗兰做赏钱了,只求诗兰能在尔芙跟前替她说上几句好话,谁让她越老越糊涂,居然连晚膳时间都没有意识到,还这么急吼吼地跑过来给尔芙请安,也难怪尔芙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就将她打发到旁边厢房候着了。
虽然说是没有搅和了母子三人的晚膳,但是因为外面有管事嬷嬷在候着,小七和弘轩用过饭,也不好再拉着尔芙玩闹,略坐会儿就各自起身离开了,目送着两个孩子走出庭院,本想着和两个孩子玩会儿花牌的尔芙不高兴地嘟着嘴儿,冷声发着牢骚道:“她到底有什么事情,居然要这工夫过来。”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故意冷着杜嬷嬷。
少时片刻,诗兰就将一头大汗的杜嬷嬷从外面领了进来,尔芙抬手免了杜嬷嬷的礼,指了指下首摆着的绣墩,没好气的问道:“你这么急过来给我请安,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哪里有什么急事要赶过来回禀……
杜嬷嬷闻言,心里发苦,勉强地挤出了一抹浅笑,脸色很难看地回答道:“那个……呃……其实奴婢是给主子送采买账目的,如今正逢换季的时候,各处需要置换的东西不少,尤其是针线房那边采购了不少名贵布料,许是和主子给各处定下的份例银子不符,奴婢不好暗下做主,所以特地过来求主子拿个主意。”
她磕磕绊绊地说完,这才意识到她根本就没有把账本带过来。
尔芙也看出杜嬷嬷身上不似带着账本的样子,满脸揶揄地看杜嬷嬷如何自圆其说,可怜杜嬷嬷明明穿着一身很单薄的褂子,这脸上仍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珠子,也就是诗兰好心解围,不然她估计都没脸继续在正院坐下去了,她慌乱地擦了擦汗珠,最后苦笑着决定实话实说,因为她实在找不到自圆其说的借口,也实在是怕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反倒惹怒了尔芙这位嫡福晋。
“你实在是太多心,我过去秦嬷嬷和桂嬷嬷那里是有事情要吩咐她们,没有去你那里是因为时间有些晚了,眼瞧着就到晚膳的时候,我要回来安排晚膳的菜单,我这么解释的话,你能不能理解,哪里有那么多阴谋算计,就算是算计,我犯得着算计你一个管事嬷嬷么,我若是真想要免了你的差事,直接吩咐一句就是了,你觉得我连你这样一个管事嬷嬷都处置不了么?”尔芙苦笑着,和杜嬷嬷解释了几句,她还真怕杜嬷嬷就这么自己吓自己地吓死了自己,不过话说到最后,她还是说了两句重话。
因为她实在是太生气了,怎么在杜嬷嬷眼里,自个儿连免除一个管事嬷嬷的差事都需要寻找借口和理由么,她可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便是管事嬷嬷的权力大,却也大不过她这个女主人,而府里唯一一个比她权利大的男主人四爷,也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她对着干。
其实杜嬷嬷也知道,要是尔芙真想要对付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她过来解释,也不过就是想要趁着尔芙没有对付她之前,争取个好印象,让尔芙放过她这个勤恳当差的管事嬷嬷而已,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