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紧紧抓着张婶的手,手里浸满了冷汗,不肯出来。
可对嫣羽而言,那个女人不过是个陌生人,让她痛恨的陌生人。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吵杂,大院儿的人都在看,大家的嘴巴一张一合,都在催促着她:“快叫妈,快叫妈呀~”
可嫣羽却一个字都叫不出来,声音压在喉咙里,尽力忍耐着心中的悲愤。
妈?她也配?
等了许久,见嫣羽始终不肯开口叫人,她自觉得无趣,也不哭了,擦干眼泪。
嫣羽分明看到,她看她的眼神也是极为陌生而又尴尬的。
血缘,古往今来人们所说的十月怀胎,被称作这世间最为亲密的母女关系,也不过如此吧!
倘若只生不养,光凭血缘又如何生出那许许多多的情感,十四年的光阴,她们未来得及一同经历彼此生命中的点点滴滴。
于是,生生将本该是至亲的母女,宰割成了陌生人。
可笑的是,倘若你身上流着她的血,就不得不跟着她走,身为母亲,于情于理这个女人都是有权利控制她自己未成年的亲生女儿,这与嫣羽愿不愿意跟她走毫无关系。
于是,仅凭那该死的血缘,那女人生拉硬拽的将她轻而易举的带离了小镇,带向了另一个黑暗恐怖的世界。
她走的时候,小镇的上空飘着细雨,很利,很冷,刮的人生疼。
她坐在长途汽车上看着渐渐消失的小镇,心头空落落的,再也回不来了么?
她的家,真的就这么碎了么?
姐姐,奶奶。
她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为无依无靠的自己,为了那些她最爱的,已逝的人们……
窗外阴雨绵绵,小镇渐渐淡出视野,她双手合十,如此跟她们作别。
就这样,嫣羽被带到了城里。
其实那女人的家境也并非张叔张婶说的那般优渥,男方是做海鲜生意的,早出晚归,女人则在家里带孩子,煮饭,是全职主妇。
她家住在海鲜市场附近的二层小楼里,有两个儿子。十分调皮,动不动便会打成一团,鼻涕眼泪和在一起。
偶尔实在太烦了,女人会拿着扫帚气势汹汹的出来吓唬吓唬他们。也仅此而已。
在城里的生活嫣羽过得并不开心,寄人篱下,环境陌生,没有朋友,甚至连吃饭都要偷偷躲在小房间里。
原因是。男人不愿意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看见嫣羽,对他而言嫣羽犹如一根心头刺,每每看到便会气愤难忍,跟女人大吵大闹。
嫣羽小心翼翼的生活,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好似空气一般,却仍旧无法逃脱被赶走的命运。
某天,男人说他兜里少了一百块钱。
无疑,嫣羽成了最大的嫌疑犯,跑到她的房间里将房间里所剩无几的东西掏的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没有找到那钱,却一口咬定是她干的,让她把钱交出来。
嫣羽再难忍耐,与他发生了冲突,被他狠狠打了一巴掌。
女人也没拦着,就那么看着,将两个小男孩护在身后。
嫣羽冷笑,她到底算什么呢?
如今这样的生活她到底还要熬多久,她之所以忍耐无非是想完成学业,考上重点高中。
是的!只要考上重点高中。她便可以摆脱这里,可以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不再仰人鼻息。
还有两个学期,只要再坚持两个学期就好了。
可他们却等不了了。被打的第二天,女人神情严肃的对她说,他们家没有办法再供她读书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女人给她找了一份工作,在郊区的纺织厂上班,包吃包住。一个月八百块。
另一条,便是给她一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