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帖烈拉住了缰绳纵目望去,前面一座高高的山岭东西连亘,黄云白草,不可穷极,到了此处,他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激动,因为上京就在这山岭之后,他终于活着回来了。
这一路几经生死还有舟车劳顿他都不在乎,想想从巨涌关抢回来的那些巨额财宝,粮食布料此刻已经堆满了他皇宫内原本贫瘠的仓库,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漫漫草原上足足走了十三四天,穿过了满是落叶的黑榆林,踩过了绵绵延延往不到尽头的大草原,淌过璜水,黑水,靡香河。所过之处都是人烟稀少的荒山僻岭。
眼见再翻过面前的山岭就可以回上京了,耶律帖烈的心中开始有些焦虑起来,一方面是因为很快就要见到阔别已久的母亲,心中难免激动。另一方面,迄今为止,钟紫苑还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只怕进了上京后,就算是他也会保不住她的周全。
虽说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对他来说也许是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可被她毒死的昆布是北院大王萧思远的亲外孙,另外那几个间接被毒死的,身份虽然没有昆布那么尊贵,可是他们的家族在上京也有着不小的势力。钟紫苑还未进城,就为自己结下了无数的仇敌,这场杀身之祸怎么看都无法避免。
可是耶律帖烈再焦灼也没有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逃不过身边这些部下的眼睛。如果想对钟紫苑徇私,只怕会寒了这些部下的心。
不管耶律帖烈的心思再怎么复杂。翻过山岭后,上京还是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跟着他历经艰苦的部下们开始兴奋的嗷嗷怪叫着策马狂奔,就连格美也长舒了一口气。娇媚的笑道:“可汗,咱们可算是到上京了。”
“不错,咱们可算是到上京了。”耶律帖烈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格美看不懂的异样光芒。
此时的上京还只是刚刚展现出一个城市的雏形,到处是黄泥木头搭建的房舍,中间还穿插着各色各样,大小不一的帐篷。虽然是混搭风格。却也混搭出了它特有的个性。
越是靠近上京,人烟越是密集,除了契丹人还可以看见不少穿着其他民族服饰的百姓。像羌人。回纥人,女真人等等,然而其中最多的居然是汉人。
钟紫苑被独自关在这漆黑的马车内已经足足有十天了,这十天里她完全靠着自说自话。自娱自乐来打发那格外漫长孤寂的日子。她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脑海里还能记住的歌曲。声音由最初的清亮慢慢变得沙哑,最后甚至到了她的声带只要一颤动,就如撕裂般痛楚,发出的声音时都隐隐带着一股铁绣味。
忽然,她闭上了嘴,傻乎乎的瞪大了眼睛,仔细的侧耳倾听着。因为外面除了沉闷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外,还有那几个契丹人兴-奋的嚎叫外。她居然还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纷乱的吆喝声。还有各式的马嘶羊叫,一股刺鼻的马粪气味也穿过厚重的车帘飘了进来。她心中一颤,终于到上京了吗?她心中忽然莫名升起了一种悲壮的情绪。
耶律贴烈是秘密出京,回来自然也不能声张,他隐了身份悄无声息的带着众人秘密回到了皇宫。当然,钟紫苑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大众的面前,她连马车都没有下就被直接送去了监牢。
钟紫苑是被蒙着眼睛带进去的,押送她的狱卒一句话都没有,把她丢进牢房后就径直离去。她摸索着自己取下了眼罩,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单独的牢房内。而且这间牢房看上去还颇为整洁,有铺着锦被的床榻,有干净的马桶,甚至还有屏风浴桶铜镜之类女人用的东西。
钟紫苑一边活动着酸麻的手腕,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的猜测着耶律帖烈下一步会怎么处置自己。可惜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又被人给遗忘了。
一天,二天,三天......直到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究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