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黏腻厚重的石壁,沾满泥污青苔的墙角,浑浊凝滞的空气,浓郁的让人窒息的血腥味.......还有被铁链捆住双手双脚,满身伤痕血污的囚犯,无不证明这里是一间隐蔽的,阴森的,让人恐惧的暗牢。
朱毅缓缓步入,空旷的石室里依然在回响着鞭子击打皮肉时发出的“劈啪”声,间或有男人极度忍耐时发出的低喘还有粗噶的呼吸。
“住手。”刑大低沉的声音让这场肆意的凌虐暂时停止下来。
被绑在石柱上的男子抬着头,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恶狠狠盯着面前气定神闲的朱毅。血肉模糊,鞭痕交错的脸上满满的全是愤恨。
朱毅不以为意,反而颇为和煦的道:“段岭,本王敬佩你是条汉子。可是你再这样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你效忠的主子已经病入膏肓,眼见没两天好活,难道你还指望一个未满七岁的小屁孩给你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呸”段岭狠狠的朝他面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喘息着道:“什么小屁孩,那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我段岭不效忠正经主子难道对你这个扰乱朝纲,包藏祸心,藏头藏尾的乱臣贼子,卑鄙小人摇尾乞怜不成?”
朱毅虽然闪身避开了这口唾沫,可这充满挑衅的举动却彻底激怒了他。他被酒精染红的眸子里透出浓浓的暴虐,可他的嘴角却开始慢慢上扬。一个让人心悸的恶毒笑容在他扭曲的面上浮现。
他掏出一块锦帕缓缓在面颊上檫拭着,讥诮的道:“你如此坚持,可是在等着郭承嗣带兵回朝。能救你一条小命?”
段岭倔强的把头一偏,没有言语。朱毅却露出一个似悲似喜的古怪表情,他猛地丢了锦帕,一把夺过暗卫手里沾满漆黑血污的牛皮鞭,一边疯狂的抽打着,一边咆哮道:“本王告诉你,你的救星已经死了。死了......死在塞外宽阔的草原上,死在异族人复仇的屠刀下,连尸首都没有保住。变成了一捧黑灰。没人能救你,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皮鞭如雨点般噼里啪啦的打在段岭身上,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走他身上的皮肉和鲜血,可这样的剧疼也抵不住他心头冒出的巨大寒气。不错。他之所以一直咬着牙苦苦支撑。就是在等着郭承嗣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账册之事极为隐蔽,除了自己,只有郭承嗣,朱斐三人知晓。而朱斐并未看过账册的内容,知道朱毅就是木先生的,只有自己与郭承嗣两人。若是郭承嗣回到长安后知道自己失踪,第一时间就会明白要到何处来寻找自己。
他们都看过账册,知朱毅的地下势力已经强大到可怖的地步。关键是。从账册上看,朱毅布这个棋局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几乎是从先皇驾崩,当今皇上继位就开始了。
朱毅为了避免朱显的猜忌,明面上表现得不知世事,只顾醉心琴棋书画,成日追逐美色,招蜂引蝶。暗地里却用各种手段大肆敛财,收揽人心,铲除异己,为夺取皇位做下多少黑暗勾当。而郭承嗣与他如此亲近,居然都没有看出一丝蛛丝马迹,可见此人心计之深沉,手段之毒辣。
段岭带着几位亲信手下乔装打扮,护送账册进长安。这一路上也不知受到了多少次明里暗里的追杀,以至于还未踏进长安,他那些手下就全被杀戮殆尽。等段岭孤身一人带着满身伤痕好不容易狼狈的进到皇宫时,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可惜,就是在这看似安全空旷的偏殿内,朱显的眼皮子底下。松懈下来的段岭,却被一个看似忠厚的中年太监奉上的一杯清茶给放倒。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这阴森冰冷,不见天日的石牢中。也亏他先前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将账册带在身上。若不是如此,他这条小命早就保不住了。
朱毅癫狂的咆哮让他一阵阵心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