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缓缓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下方暴怒的魏坚。
“我为何不敢?魏相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有何事不敢去做,还是觉得以你如今的模样,还有什么能够威胁我?”
“你……”
魏坚哆嗦着嘴唇,双眼怒红,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怕过,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觉得心惊胆颤,想要不顾一切除掉她。
当初他背弃北戎,于北戎内乱之际舍弃旧主,投靠大周的时候,他就已经防备着会有这么一天,他知道的太多,也参与的太多,身上背负的血债累累,无论拼到最后是正德帝胜出还是荣阳王胜出,他们都必定容不得一个知道他们太多秘密的人继续活下去。
为此,他早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也给魏家留下了香火传承,将外室以员外刘家丧夫之妻的名义送往了别处,哪怕是魏相府真有一日因他被灭,他魏家也不会绝了后,所以无论是被正德帝识破他与荣阳王勾结,还是被郎子衍偷天换日带到这里来,他都从来没有真正的惧怕过,可是此刻他却是真的怕了,他怕薛柔真的说到做到,怕她狠心之下让他魏家自此绝后。
薛柔看着魏坚的模样浅柔而笑,只是眼底却是清冷一片,她仿佛与人聊天似得勾勾唇角,“魏相可知道那天中的‘魏坚’如今是和模样?”
魏坚神色一顿,就听到薛柔带着淡淡的讽刺笑道:“自从那日你进宫被正德帝亲自询问之后,那个顶着你那张脸的人刚回到天牢之中,就被人割了舌头,毁了双眼,听说他日日在天牢之中被人鞭打上刑。为的不过就是‘供’出与他合谋贪污,陷害忠良的朝臣。正德帝不只借由你的手,除去了一些他一直顾虑不敢去动的人,更是拔去了这京中大半属于荣阳王和霍景瑞的钉子,而每一份那些人的罪状之上,都有你‘魏坚’的亲笔画押,还有你信誓凿凿陈诉的罪证。而正德帝因盛怒之下。但凡有所牵连的,轻则被下了官职,重则丢了性命。”
魏坚闻言猛的瞪大了眼。那其中的怨毒之色几乎快要弥漫出来。
他入天牢之后,之所以一力扛下所有的事情,咬死不开口,为的不过就是想让荣阳王不会因这事而被正德帝抓住手脚。更希望他能看在他这么多年他替霍景瑞筹谋的情分上,保全他至亲的性命。可是正德帝居然借他的口去攻坚那些在朝中大半辈子的朝臣,更是借他的手,光明正大的除去荣阳王在京中的势力,正德帝好毒辣的心思。好狠厉的手段,他这分明是想要将他魏坚,将整个魏家都至于死地。
薛柔见状轻笑出声。“魏丞相莫不是还想着,等荣阳王事成夺下这王城之后。还能救你一命?只可惜……他们已然动手,逼迫正德帝在两日后重审当年殷家旧案,我想,天牢里的那个‘魏坚’怕是也没了用处,最迟明日,他自杀身亡的消息就会传遍京中,而你魏家也会因为你被牵连,无一人能活着离开京城,你说若是此时被人知晓,你魏坚居然还有别的血脉活着,那些因你而被罢官的人会放过他们吗?”
“薛柔,你到底想要如何?!”魏坚听着薛柔话中的威胁,紧咬着牙怒声道。
“我要你当年与正德帝合谋弑杀先帝、伪造信件陷害殷家叛国的证据。”
“我没有。”
薛柔浅笑着摇摇头,“不,你有。”
“我真没有!”魏坚怒视薛柔,眼底却已有苦涩之意,“薛柔,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手里到底有没有证据,若我手中若真有能威胁到正德帝的东西,我又怎会因为区区水灾贪污案就落得如此境地,正德帝又怎会毫不顾忌的对天牢里的‘我’下那般毒手,他难道就不怕我拼个鱼死网破?他早就在防着我,防着魏家,若我手中有能威胁到他的东西,他绝不会让我在左相之位上,安然活到今天。”
薛柔闻言勾起嘴角,她当然知道魏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