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有意卖弄学识,微笑道:“百余年前,这象雄为羌人大国,世代与吐蕃联姻结好,为吐蕃外戚。贞观年间,曾与吐蕃联兵共击吐谷浑。及弃宗弄赞为吐蕃之主,为了拉拢象雄,以胞妹赛玛噶嫁给象雄王为王妃。”
“赛玛噶到了象雄王都,却得不到象雄王的宠爱。三年之后心灰意冷,离开王都到大湖边居住。后弃宗弄赞派使者去问候妹妹,赛玛噶对使者表示了感谢,给使者唱了一首歌,又托使者给哥哥弃宗弄赞带去了礼物,一顶女人的帽子和一串珍贵的绿松石项链。”
“使者回到逻些,在赞普弃宗弄赞的面前唱了那首歌,拿出了那两件礼物。弃宗弄赞明白了妹妹的意思,立刻发兵攻打象雄,击败了象雄王李迷夏,把象雄的土地和百姓全部夺走。李迷夏被囚禁在赛玛噶曾居住的湖边七年,终究还是被弃宗弄赞处死。”
岑参极为渊博,杂七杂八的逸闻趣事知道的最多。杜环也是有了兴趣,问道:“夫子,那弃宗弄赞是如何知道他妹妹的意思的?女人的帽子和绿松石项链又有何讲究?”
马璘笑道:“歌是发兵举事的信号。女人的帽子代表怯懦,绿松石项链只有英雄才有资格佩戴。吐蕃公主赛玛噶是告诉她的哥哥,没有胆量的话,便和怯懦的女人无疑,就该戴上女人的帽子,若是有勇气发兵来救她,那就是真正的英雄,有资格佩戴珍贵的绿松石项链。”
“原来如此。”杜环点了点头。
岑参一脸怪异的看着马璘:“将军,这件逸闻你也听说过?”
马璘笑着点头:“某家当年浪荡长安时,很是读过一些杂书,也是知道这件趣事。”
段秀实笑道:“这象雄王李迷夏因一个妇人而失其国,实在可叹!”
马璘摇头道:“非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那弃宗弄赞欲要一统羌人各部,吞并象雄是早晚之事。就算是象雄王对他妹妹再好,照样是要被灭国的。”
岑参目光一闪,拍手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此言大妙!这句话应该也是将军当年浪荡长安时听到的吧?”
马璘抽了抽嘴角,心道怎么一不注意把赵光义的话给说出来了,干笑一声点头道:“正是如此。”
杜环笑道:“将军此言甚是,吐蕃强而象雄弱,象雄又无外援,被吞并是早晚的事。把象雄灭国的原因算在冷落吐蕃公主上面,恐怕只是吐蕃人自己的说辞。只是象雄被吐蕃吞并已有一百余年了,李迷夏子孙的这块招牌有多响亮谁也不知道,也不知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马璘道:“招牌不过是招牌,不要指望太多,打出象雄王的旗号想要吐蕃人望风归顺怎么可能?最关键的还是实力,我们眼下只是需要一块招牌,以免师出无名罢了。”
“羌人原本信奉苯教,文成公主入吐蕃后又带去佛教,如今两教在吐蕃越斗越激烈,可以说是势同水火,连带着吐蕃各东岱的贵族也分为两派,也就赞普勉强能弹压得住。我们打着象雄王的招牌踏足羌塘,只要把局势搅得更加混乱便好,不要指望一举灭国。”
“吐蕃立国百年,自有其生存之道,一年半载想要灭掉吐蕃根本就不可能,我只是想在羌塘为我大唐找一块立足之地,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其余的事情还要靠诸位和空见那老秃驴了。快七十了还能有孩子,这个花和尚身体真好,某家将来未必能如他。”
众人听了皆是大笑,段秀实轻咳一声,沉声道:“将军大可放心,开疆拓土是将军所擅长之事,在高原上立足之后合纵连横,便是我辈该出力的时候。以前无法在高原上站稳脚跟,对于高原内的情况极不熟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若能以象雄王的名义进军高原,状况自是不同。不过吐蕃和大唐虽为世仇,名义上还有甥舅之谊。将军还是应该禀明朝廷,等朝廷旨意到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