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弄醒夏风,金童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慕容秋叶仰面躺倒在书案后的虎皮交椅上,一柄短剑插在左胸,贯入心脏正中,早已气绝多时,然而他的左手上似乎还拿着一张纸,金童快步上前,扯过这张纸来,只见上面歪歪扭扭、鲜血淋漓的写着“欢喜禅”三个字,金童一看,不禁浑身汗毛一炸。
欢喜禅?这字明明是慕容秋叶自尽时用自己的鲜血写就,利刃直穿心脏,他也就剩下了这么点短短的时间。而看鲜血凝结变色的程度,只是在不久之前,而自己从远远到了折冲府附近开始就没有发现过地府鬼吏的踪迹,这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慕容秋叶一直处于欢喜禅法的控制之下,却在最后的时刻忽然醒悟了,然后自尽,又在死前的一瞬间自觉有愧而留下了有关自己自尽的线索?
这是一种推测,那么还有其他的推测吗?也有可能是被弥勒教的修士逼迫而死,这样魂魄往往有很深的怨气,不愿好好的去轮回,但没有黑白无常到来,也不见慕容秋叶的魂魄何在,也可能是已经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金童默默想着,手中拈着那张纸,忽然他神色一动,飞快将纸收入羊脂玉净瓶之中,霍地转身。
书房大殿的门口,一排三扇大门正中的那扇,已经无声无息的被一道金光闪闪的人影堵住。
这金光,并非俗世中黄金那种闪耀明亮的光芒,而是极尽雍容厚重的,看上去像金又像铜,那淳柔的光芒似金黄又似铜青,通体古意盎然,而其中散发的威压却又像是小山一座,给人不能力敌的无言暗示。
如果非要说像什么,那么,就像是千佛菩提铃一般。伤在金童刀下,毁在青花雪手上的千佛菩提铃。
金童默然,缓缓拔出一截横刀,低头看着刀刃。
门口那身影见金童已有动作,不再向前,只是牢牢堵在门口。说来也是好笑,以金童和那人的境界,别说区区一扇门,就是一座山也是说穿越就穿越,说打崩就打崩,但他选择了堵在门前,自然是有这个动作的意义:你别想跑。
而金童拔刀一半的动作,自然意味着:要打就打,不打你就好好说话。
沉寂了许久,那人影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说着话,他的身影变的凝实起来,最后形成了一尊身高丈二、通体如同黄铜铸就的罗汉,他的面容悲苦,目光深邃,其中充满着慈悲和渡化世人的愿憬。
金童轻轻的,一字一句道:“这八个字听的太多,耳朵磨了茧子。”他仍未抬头。
罗汉摇头,缓缓的轻轻的笑道:“金道友,如贫僧所知,虽说剑侠也有使刀枪,或者奇门兵器的,但你并非剑侠。你可愿意告知,两年前在幽州渔阳,你是如何以剑丸一招斩了我沙门的罗汉?”
剑丸?那是孙悟空毫毛所化,只是孙猴子付出一根毫毛的代价,以金仙之力模拟了一次地仙剑侠的攻击而已。事后孙猴子曾对金童坦言,他师门的学问包括万象,区区剑侠的小花样自然是见过的,但剑侠这玩意太过特殊,真要打起来,这把戏就玩不出来了,况且那罗汉也是“在世罗汉”,并未受到灵山接引形成真正的金身,加上当时被地仙剑侠的名头吓到手足无措,才被冒牌剑丸一击得手的,实际上说到杀人的利索劲儿,就算是金仙也不如地仙级别的剑仙那么干脆兼爽快。
但金童会对面前的罗汉坦白?金童嘿嘿笑道:“大道万千,岂是你这种井底之蛙所能明白?凡人抑或剑仙,不过都是世间蝼蚁罢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外如是。”
罗汉颔首,低声笑道:“金道友言辞发人深省,早在红螺寺盂兰盆会上,虽则你我二人皆未到场,但贫僧已然得知道友所秉持的境界,今日再闻警语,乃是贫僧之幸。不过,凡人与剑仙相同么?却不尽然。两年来,听闻金道友一旦发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