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这莽祖的本事。”谭凝紫叹道:“相传这妖魔是‘十大阳乌’后身,专要报那大羿射日、唐尧镇天之仇,他善制‘乌香迷毒’,又修行‘烬惨神功’,高踞摩夷七曜之首,统政之时日夜宣讲什么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把仙民唬的如痴如醉,稍有不逊便有杀身之祸。将佐臣僚一个个整治的欲仙欲死。”
“这乌香迷毒极为厉害,擅能腐蚀灵识,浸淫越深狂躁愈甚。仙道的修行之法向来离不开静定之功,譬如道家的吐纳、儒家的慎独,佛家的禅定,乌香迷毒专一和修行法门背道而驰,是以一被所染,终生都难以证道。因此莽祖虽死,还有数以千万的孝子贤孙流毒无尽,摩夷天之所以萎靡不振这祸端十之**都在于此。”
明钦听的冷汗直冒,他也被祖龙太后喂食了乌香神元之丹,虽不知和莽祖相比孰强孰弱,终究都是极厉害的毒物。忙道:“师姐你也是摩夷天的人,我看你修行神速,堪称奇才,难道乌香迷毒对你就没有影响?”
谭凝紫微一沉吟,轻声唏嘘道:“莽祖临民以来,‘乌香迷毒’在摩夷天广泛使用,你道那七曜府的大人先生们祖父之辈也都深受其害,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大约这些人追随莽祖既早且久,对乌香迷毒的浸淫极深,中间也颇有几个智能超拔之士,能够自为解脱。”
“到了莽祖一死,这些人颇想振作一番。可是旋又分作两派,有那么寥寥数子想要澄洗乌香迷毒,为摩夷天重开证道之途。更多的莽祖弟子却是私心作祟,继续用乌香迷毒控制仙民,供其奴役。惟是摩夷天莺罂遍地,仙民从呱呱坠地即无不浸染,因此这些莽祖弟子便处心积虑将妻子儿孙送到别的天域修行道法,等到扎定根基再回来继承爵位。用心之歹毒真是令人发指。”
明钦恍然道:“怪不得师姐你会投入天女门学道,敢情中间有这个缘故。依师姐的说法,莫非有些根基的可以不受其害吗?”
“也不尽然呢?”谭凝紫道:“大约修行法门依从各人心性。孔子说‘克己复礼为仁’,老子却说‘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墨翟为兼爱、非攻,摩顶放踵不以为苦。庄周则以为其道太觳,人所不堪。而人之心性总不离五行之质,自来有说金刚怒目,泥人土性、水性扬花、性如烈火、木讷少言,都颇分明。即使泰西新学也未能度越于此。”
“是以当年莽祖称扬其普惠之道,情性所近、风潮所及信徒甚众。即便后日酿成人道浩劫,承继者为了庇荫其下,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只将二三佞幸拉出来做了替死鬼,对于莽祖的罪恶则轻描淡写,曲为回护。丝毫不念其父辈罹祸之惨,厚颜无耻的程度真是可惊了。”
“乌香迷毒最能以生气相感,若是平日无事还不觉得如何。如果到了人烟凑集之地,有心人略加鼓动,中毒者立时便陷入迷狂之境,顿有‘一犬吠形,百犬吠声’的景观,当此之时,真是律法莫禁,舌辩难逃。数世以来,不知有多少良善被这种狂嚣纠缠至死。”
明钦暗暗咋舌,浑身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惊道:“师……师姐,那这乌香迷毒到底要如何才能化解?”
“怎么?”谭凝紫失笑道:“你不是刚刚到广鸣学宫不久吗?学宫虽然遍植莺罂花树,散播乌香迷毒,早非复五子讲学的鼎盛,你又没在里面怎么呆,且没进过帝经学院,理应无所沾染才是。现在你可知道我引你进入天女门实有莫大益处,广鸣学宫名头虽响,多年来被七曜府钳制,只能教养出一势利之徒。若想修成广大神通,非得另谋出路不可。我天女门乃天孙所传,积蕴深厚,虽不及广鸣学宫偌大虚名,亦绝不会亏待你。”
“是,是。”明钦笑着恭维,“广鸣学宫虽有隆誉,岂能个个成才,天女门门庭虽狭,自有芝兰玉树。只看谭师姐这等人物,又岂是等闲可比。”
谭凝紫